烏云

短。
想写娜塔莎和伊万。
非cp向。





伊万来到这个房间时，只见娜塔莎躺在床上，微微侧过脸颊，烟紫色的眼眸望向拉上的窗帘布间的缝隙，那里有白色的月光流出。

伊万，你该去看看娜塔莎。她又失眠了。伊万想起刚才在自己翻看着以前的资料时，冬妮娅静悄悄地踏进办公室里轻声对他如是说。那声音比这深沉的夜色，比这月光还要轻而飘渺。

伊万把视线从资料上移开，瞥了一眼紧蹙着眉头，满面愁容的冬妮娅，然后放下了手里的资料。接着他就来到了这里。

“我来了。”伊万轻轻阖上门，说道。娜塔莎点了点头，侧过身子面对伊万。她平静地注视着他走近自己，然后搬过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。

但娜塔莎看着他却没有说话。他们相对无言，就这样盯着对方看了许久。这时伊万才看到那朵被娜塔莎放在枕边的红玫瑰，衬得她的手指更显灰白。恍惚间，伊万觉得自己嗅到了她金发间飘来的玫瑰凋零的味道。可她明明是致命的匕首，是泛着冷光的锋利的匕首。伊万静静地想着。而娜塔莎突然开口说道：

“……我做噩梦了，哥哥。”

伊万沉默不语。他心里小小的惊了一下，一开始娜塔莎叫他哥哥的时候，他竟有些反应不过来。就像那些听力不好的老年人，他花了些时间才猛地发觉——她是在叫我。

过了一会儿，他调整了一下坐姿，俯身凑近娜塔莎，他亲爱的妹妹。他望见那双眸里的平静与缓缓泛开的冷度，娜塔莎在等待他的答复。

“怎么了？”他说。

娜塔莎垂下眼，眼睑和睫毛掩住里面的光。接着她握住了他的手。伊万愣了愣，不一样。和他不一样。那是十分温暖的，柔软的手。这次他不解地看向娜塔莎。

“火，我看见了火。夜里的火光在黑暗中扭曲挣扎……有人在街道上自焚，悄无声息，就那样静静地死去了。”

娜塔莎的语气像铁一样，冷而硬。伊万感到她的手握紧了自己的。伊万目不转睛地盯着面无表情的她，却什么都没有发现。

他们再度陷入了沉默，月光渐渐熄灭，深深的夜色里，仍旧有红色的流光将它划出一道伤痕。无法痊愈的伤口只是汩汩的流着血，无声地哭喊着。枕边是被手指揉碎的玫瑰花瓣，而凋零的味道在发间与指间残余弥漫。

“等待很痛苦。”娜塔莎说。

“但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个了。”伊万说道，他将另一只手覆上了娜塔莎的。“我给你数羊怎么样？或者讲些童话故事。”

“……”娜塔莎有些悲哀地注视着伊万，而伊万则是微微一怔，然后不安地别过了头。如滂沱大雨浇湿全身，他成了冰冷的墓碑，黑色的棺椁，娜塔莎正是那样的表情，那样看着他。他只觉得浑身冰冷。

娜塔莎最后移开了视线：“只需要握着我的手就好。哥哥在我很快就能睡着。”

伊万抿着嘴唇，看着她，说道：“好。”

明天买一枝玫瑰吧。伊万想着，而娜塔莎，他亲爱的妹妹，合上了眼睛，回到了在深沉的夜色之中的，没有月光的幻梦里。